马江海从一旁船员手中接过一只单筒望远镜,因为海面结冰,所以人可以轻而易举的跑过去。
“是上官月影。”余霜不知从哪儿也摸到一只望远镜,他放下手说道:“她就是新阳商会会长的女儿,她的相好死在了之前沉船事故中。”
“可她为什么要下船……”落樱刚说话就止住了口,她似乎想到了什么。
“上官月影的相好死在了那艘船上,现在船现身了,她当然想去看看那人是不是还留在船上。走吧,我们也过去看看,既然早已经沉没的通灵宝船能重新出现,说不定我们能找到解决黑莲号危急的线索。”余霜说得实在太干脆,让船长和马江海一时意会不过来。
“你说说去那儿……”马江海的视线自然而然望向海上的通灵宝船。
“不然还能去哪里?有美丽又无助的女性等着我啊,我怎么想都只想得到该过去的理由。”“你带着这个孩子和女孩一起去?”船长看了封跃与落樱一眼,忧心忡忡地问。
“不带去就没意义了。毕竟我完全没有法力啊。”
“船长,我也陪他们去。”马江海踏上一步,请求船长许可。
“我可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啊。”听到余霜这么说,马江海不由得苦笑。在海上听到乘客对自己说这句话,立场整个颠倒了过来,但现在他也只能苦笑着接受。
一盏茶的功夫,几人穿好了御寒的厚衣和攀登用的器械准备出发。
落樱正准备和余霜他们一样沿着软梯下船,却听到余霜说出一句令她意想不到的话。
“你留在这里。”
“为什么?我也一起去。”
“要感应妖物封跃比较合适,而且这边的船上也得留人才行。再说你可以从远距离用长弓攻击,在我们遇到紧急状况的时候也比较能支援。”余霜的眼神很认真,于是落樱也不反驳,点点头说: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这边就拜托你了。”余霜说道。
“封跃,你要小心!照顾好师兄。”落樱叮嘱道。
封跃点了点头,他背着一个小背包,爬上了软梯。
“有什么就通过闻风雀联系。”余霜最后一个下了梯子,马江海,封跃还有余霜行走在冰面上,朝不远处的通灵宝船行去。
当靠近这艘船时,才感觉到它的巨大。表层的漆几乎都已剥落,露出红褐色的质地,余霜知道这是一种叫铁木专门用来打造船坚硬木头,高大的船身笼罩上一层鬼魅似的白色雾气,让人看不清上方情景。
马江海精神紧绷着,余霜却在他身边哼着不知名的古怪歌谣。看到余霜悠哉的模样马江海也只能苦笑。
“你不担心遇到危险吗?”马江海忍不住问道。“要是有什么事,这小鬼一定会第一个注意到,所以不用担心。”余霜很不负责任的说。
“大叔,你不要太指望我。”封跃看了一眼余霜,然后严肃地说道:“我并没有感觉到多么强烈的妖物气息,那只有两种情况,一:这艘幽灵船上没有特别强大的妖物。二,里面妖物的可怕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。”
“你可是太一门的天才弟子,我相信你的实力。而且我相信这趟不会有危险的。”余霜破天荒的安慰起他。
没过多久,他们抵达了通灵宝船的侧面正下方,从船舷高处有几条软梯斜斜地垂挂下来。
“连梯子都结冰啦。”封跃伸手去摸梯子,结在表面的白色冰屑就像雪花似地飘落。
“真亏她爬得上去啊。”梯子上有着爬过的痕迹,不用想也知道是谁。
“抓紧时间,我们上去吧。”马江海看了一眼余霜说道,然后默默沿着结冰的梯子爬上去。梯子表层结冻的碎冰纷纷掉落。
“小鬼,你也赶快上去。要是掉下来,有我接住你。”余霜刻意摆出摊开双手的姿势。
“与其被大叔抱住,我还不如摔下去受伤。”封跃撂下这句话,就轻巧地爬着梯子上去了。甲板上房屋大部分已经支离破碎,地上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,稍不注意就会滑倒。
“这艘船这么大,就我们三个人去哪儿找到上官影月。”马江海眉头皱成一个川字。
“你们看那边,冰面上有印记,像途中摔了几跤。”封跃眼尖地注意到不远处有混乱的迹象。
“我们先跟过去。”余霜说道,几人加快了脚步。
沿着甲板前进,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后方的舰桥。墙面和周围建筑的漆已经剥落,只留下难看的斑驳印记,右侧的一处大门此时也洞开着。
“看样子她就是从这扇门进去的。”三人来到门口,此时天空中剩下的些许落日余晖并不足以照亮船舱内部。
“真是个胆大的女人啊,她就不怕里面藏着什么吃人的妖怪吗?”余霜咂了咂嘴说道。
“大叔,我看害怕的是你吧。”封跃不留情面地戳穿他。
“我们进去吧。”余霜无视封跃的话,只是把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,然后从背后的包里拿出一个火折子率先走了进去。
三人穿过门口进入了通灵宝船内部,墙上与天花板不停传来水滴落与流动的声响。单以火折子照得到的范围来看,船内每个地方都笼罩着一层湿润的光泽,让人产生一种仿佛走在钟乳石洞当中的感觉。
他们跟着上官月影的足迹弯过几条走廊,从楼梯一层一层往下走。
“有什么感觉吗?”余霜问道。
封跃摇摇头,明明没有妖物的气息,他却紧张得神经紧绷,是因为船内的气氛实在太异常,有种不同于妖物的恐怖。
寒冷的感觉逐渐变成刺骨的冰冷,每走出一步,都听得到踏响积水的声音中掺杂着某种物体碎裂声。
“这里也结冰了啊?”用火折子照亮的地板上,积了一层像是霜的物质。再往通道前方一照,就看到黑暗中浮现出几块冰块。
“这里已经完全看不见脚印了,现在我们该朝哪里前进?”马江海扫视一周后询问道。
“和黑莲号一样,通灵宝船上一定也有一些防水的舱室,虽然时隔两月可能性不大,也许上官月影还是在幻想他的相好还活着,我们往船长室还有储物室去检查一下。”余霜做出决定。“这艘船可是两个月前就沉了,要是还有人活着还活着,那就不是奇迹,根本是恐怖事件了。”封跃根本不认为还有幸存者。
三人越往下走就越不说话,墙上与地板结冰的比例增加。
每下了一层楼,气温都更加降低,刺骨的寒气让他们不停搓着手掌。
就在这时,前方黑暗中传来一声尖叫声。
三人一听到尖叫的同时就飞奔过去。
当他们赶过去之后,看到一个人影倒在了积水中,浑身湿透。
“是上官月影。”余霜一眼就认出了她。
此时上官月影倒在地上,一动也不动。
余霜抱起她,用手按在她颈部,检查她的脉搏。
“她还活着。”余霜说道。
封跃和马江海松了一口气。
“我……这里是……”过了好一会儿上官月影清醒了过来,她以朦胧的表情,交互看了看余霜与马江海还有封跃好一会儿,接着意识似乎恢复清醒了,整个坐了了起来。
“我、我……”她慌乱地开口。
“见到死去的相好了吗?”余霜很不客气地问道。
上官月影凝视余霜的表情,全身有些僵硬。
“你为什么说话总是这么冒失?”封跃有些看不下去。
上官月影默默指向通道前方。
“他在那里吗?”余霜询问她。
上官月影不说话,像坏掉的人偶一般,只点了一次头。
余霜叫马江海陪她一起待在这里,接着就带封跃前往上官月影所指的通道前方。通道走到底有一扇舱门,门后有个小小的房间。舱门四周的地板十分凌乱,上官月影倒地看到什么了让她惊吓地冲了出去然后晕倒。余霜和封跃两人用火折子照亮房间。
这个房间似乎不是很大,余霜与封跃却无法正确掌握房间内的情形。因为室内的墙壁、天花板与地板,几乎全都铺上了一层厚实结块的盐。
“这什么玩意?”整间房间非常异样,但如果只是铺上一层盐,并不至于让孤身来到这里的上官月影怕成那样。
余霜慎重地踏入屋内,地上堆积的盐层踩下去的感觉类似霜。室内最靠里面的墙边有着一大团岩石般的盐,看来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关键所在。有个异物从白色的盐块中伸出,是人的手。手上的皮肤变成褐色,满是皱纹,简直像是干尸。这是尸体被盐吸走水分所造成的。用火光照亮盐块上半部,可以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。余霜花了好一会儿,才注意到那是头发。他抓起头发往上一拉,就看到一张皱起的脸。这张脸眼球凹陷,如凹洞般的眼睛看着余霜,仿佛在羡慕活人一般。
“隔了两个月后重逢,老相好却变成盐腌木乃伊,要她别昏倒才是强人所难啊。”一放开头发,半干的尸体再度垂下头。余霜毫无遗漏地扫过整间房间。仔细一看,就发现室内有好几个里面装着看似是部分人体的盐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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